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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从方赭赭说第一句话开始，整件事情就脱离了萧语的掌控，也可以说，根本就不存在100%把握的事情。才高八斗，三分天下的诸葛亮都无法按自己的思路下完整盘棋，何况芸芸众生呢。

    按理说这个时候萧语也应该说点什么，来添加自己胜利的筹码。然而他没有，他静静的看着囡囡，感受着她内心的迷惘和彷徨，如墨般的眼睛里盛满了不解和疑惑，被焦点交织得拘束不安。

    她还是个孩子！萧语心想，她只有6岁，记得上次中年男子亲口承认囡囡只有6岁半。一个这么小的孩子，她怎么去分辨大人的世界？这么复杂的情况又如何能清晰的展现在她的脑海中？她知道选择么？知道怎么选择么？知道萧语与中年男子在干什么吗？

    她不知道，肯定不知道。她的世界里只有走路，流浪，吃饭，憧憬，还有带着她走路、流浪、吃饭、憧憬的那群人。这叫她如何正确选择，她连选择的含义都不知道，你又让她怎么知道选择的后果？

    她的世界是单调的，但纯洁；她的世界是迷彩的，却空洞；她的生活是乞讨的，所以怯弱以及直接。也许在她眼中，除了牵着她手的人，所有人都是陌生的，包括萧语。

    方赭赭见萧语没有任何举措，自己蹲下身子，温和的对囡囡说：“囡囡，喜欢那位姐姐不？”食指指了指呆立的萧语，方赭赭笑着继续诱惑囡囡：“姐姐漂亮吧？只要你跟姐姐走，姐姐会给你买好多漂亮的衣服，好多好吃的冰淇淋。而且姐姐还会让囡囡像那些小朋友一样，去学校上学读书，囡囡说好不好？”

    方赭赭空口白牙，上下两瓣嘴唇一阵磕触就替萧语许下诸多承诺。站在她身后的萧语没有出口否认，方赭赭提的都是他想的。若是囡囡真的选择了他，他也接收了囡囡，他肯定会努力让囡囡过正常儿童的生活。

    冥冥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落在肩膀上，萧语只觉一沉。璀璨的霓虹灯闪烁得他脸庞明灭不定，投注在囡囡身上的眼光愈发收不回来，放佛粘在了囡囡身上，连同那不知的未来。

    “回来！”中年男子忽然冷喝了一声，囡囡情不自禁的后撤退出方赭赭的环抱，走到中年男子身边，如同往常一样伸出小手拉住男人的大手。

    “你无耻！”方赭赭豁然起身，愤怒的指责男人的干预。

    “她主动选择我的，我哪里无耻了，你给我说清楚？要不我告你诽谤。”见到囡囡的选择，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造成的，至少男人赢了。男人一下得意起来，理直气壮的反击方赭赭的呵斥。

    “刚才你的行为让我严重怀疑囡囡经常接受你的虐待，在家里受到不公平待遇。你在哪里领养囡囡的，我需要核对你的身份信息确认你是囡囡的领养人。”

    “证据，你给我证据啊，你说我虐待囡囡，你有没有证据？主持人就能乱诬陷人，强词夺理，要不到孩子就来这一套。万一我告诉你，你回去一改，囡囡就变成别人的了，我怎么办？谁不知道你们这些人最会颠倒是非，强取豪夺。”

    “嘿，大家评评理，有这样的主持人不？莫名其妙找别人要孩子，别人不给就污蔑别人，非要到孩子不可，你们说说，这算什么人，还有没有理了。”

    在中年男人的挑拨下，四周的众人议论纷纷。也许他们并不在意谁对谁错，只在意事大事小，有趣无趣。很显然的，萧语与方赭赭的样子足够引起他们的兴致，再加上方赭赭的身份，孩子的争夺情节，已然勾引起了他们内心的好奇和八卦。

    方赭赭的酒意跑的无踪无影，然而碰到这种状况她也无法妥善解决。满心的怒意不知如何宣泄，双目注视着男子快要喷出火来。长这么大她还没见过这么颠倒黑白到肆无忌惮的人物，全然不知羞耻为何物。气愤中的她克制内心的冲动，当主持人的素养让她还能控制内心的愤慨不宣泄于外。方赭赭回头望了萧语一眼，担忧萧语失望，但内心更多的却是隐隐的期待。

    方赭赭和中年男子的争执萧语听见了，也看见了，不过他没有太往心里去。现在，在他心里容不下中年男子的小人得志，方赭赭的气愤填膺，因为那里已经被怜惜给充塞得满满的，哪里还有空间去容纳围观众人的迥异形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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